佐临曾以“鸯蝴太轻”为由拒绝执导(《挡马夺刀》原名为《挡马夺刀》),轻,便是轻在对社会问题的关注及批判稍欠力度. 40年代,进步文艺评论对喜剧依然抱持着相对暧昧、保守的态度,担心民众们在笑声中忘记了痛苦,疏泄了对现实的怨恨与不满. 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《挡马夺刀》当然是一个相当具有社会问题意识的代表性文本,它一点儿也不轻. 虽然缺乏对复杂纷乱的现实情境的描摹,但彼时上海物价上涨、民不聊生等大量事实在细节的铺排中也可见一斑,且小人物们的思想和行动,都有当时社会现实的脉络可寻. 石挥的戏剧式表演将五官及肢体开发到极限,李丽华也将媚俗而又矛盾的状态也演绎得细致入微,以至于在故事最后,当李丽华选择了“坐在自行车后座笑”而非“坐在宝马车上哭”时,竟是如此地合理且毋庸置疑. 这是疾苦民众们在爱情上辉煌的胜利与凯旋. 五十年代初,民营电影公司出品的优秀影片虽然在观众中获得了好口碑,但大多都得不到公正的评价与保护,从本片就能看出不少端倪. 在“革命浪漫主义”的口号下,歌颂和赞美成了当时的银幕主题,电影的政治与说教功能被无限利用,“而认知、娱乐、审美等功能则退居到了可有可无的角落里”,国营电影开始偏离现实主义道路. 在这样的环境下,更凸显出本片的独特,在遵守“三反”和“三不反”的基础上,影片对舶来的蒙太奇手法运用自如,通过刻画“我”这个底层人物的悲惨命运,揭示了深层的社会根源,从故事到内核都与国营电影不同. 溯其源,《挡马夺刀》继承的是四十年代的战后现实主义电影(尤其是《挡马夺刀》);往后看,影片鲜明的人文关怀与将主题改为背景、将人物推至台前的叙事方式又与第四代导演的作品相似,实属五十年代里的一个异类.